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而就在这时,凤翎轻启红唇,字字铿锵道,“你不是为我,你是为了武宁儿。”
刹那之间,唐笑感觉如遭雷劈一般,从头到脚都有一种酥麻感,随后便是痛,便是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而她却是笑了,“是啊!”
没错!
她所做一切,都因武宁儿而起,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凤翎而做吗?
三年了!
三年过去了?!
在唐笑的心里她早已分不清武宁儿和凤翎的区别,她亦分不清楚,自己所做那一切时,到底在乎的是武宁儿还是凤翎。
可偏偏面前这个人不懂。
呵。
她又懂过什么呢?
唐笑又退了一步,心中的凉此时已然随着这冬日初晨的风而冷冻成冰。
“若能再来一回,我定然不会与你有什么瓜葛。凤翎啊……”唐笑轻柔唤她,眼中含泪,楚楚可怜,“若我说,我做的一切都为你,那你……可会为我动心一回?”
风吹过,吹散了这三年里的一切。
望着面前那个不发一语的人,绝望的自唐笑那弯弯的唇角蔓延开来,直到最后连她眼底最后一点儿光芒都一并吞噬。
算了。
何必为难自己呢?
她就是这样的人了,又何必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唐笑合上眼,默默又后退了一步。
“凤翎,我恨你!”
再退一步。
“若有来生,我定然躲着你,再不与你相见!”
再退一步。
“凤翎……为我流一滴泪吧。”唐笑哀求地看着凤翎,“求你了。”
风掠过。
那个穿着水蓝色绢面棉袍绣着银丝暗绣的女子,忽然脚下一空,抛开手中那件沉重的斗篷后,她便如同落叶一般朝着茫茫山下坠去。
空荡荡的山顶,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不!”
那道素来稳重的黑影,如今慌了神,朝着山崖边奔去。
可是除了接住了那件张开犹如Yin云一般的斗篷之外,她已然来不及做任何事情。
但凤翎还不死心地挥出袖中丝线,可就在这时,两枚暗器自下而上隔断了丝线后便稳稳扎进了一旁的泥石之中。
凤翎瞪得浑圆的瞳,顿时骤缩。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犹如翩翩仙子一般的女孩儿直直朝山下坠去,渐渐不复踪影。
凤翎的脑中盘旋着唐笑最后所说的那句话——
凤翎,为我留一滴泪吧,求你了。
……
那语调充满哀求,充满绝望。
片刻间,凤翎只觉得血气上涌,一口鲜血从她喉中涌了出来。
“噗!”
那散落的血,如梅花般溅落在地。
为什么要这么傻?
为什么?
那素来平直的眉头,如今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一滴晶莹的泪珠儿,低落在了泥石之中。
凤翎握紧了拳头,痛苦溢于言表。
随即,她果断起身,翻身上马——
岳丁山下是条河,兴许、兴许还有希望……
清晨的风还没有褪去黑夜赐予的凌冽,所以呼在脸上格外的疼。
昨日才受的伤,此时在策马疾驰之下已然微微裂开,血珠正不断地往外渗,浸透衣衫。然后再经由这冷风一吹,整个人便泛着透心的凉。
可是凤翎顾不得许多,她趴在马背上,眼中只有那条下山的路。
路的尽头,是山下那条河的下游。
可是就当她觉得一切都近在眼前的时候,她却是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知觉,直接从马上滚落下来。
*
“你说你,编排了那么多戏,都快把老夫给累死了!”满头大汗的老头儿,坐在马车上面抬着脖子喝酒。
一身素缟的唐笑,一脸沉静地从棺材里面爬了出来,然后摸着土堆,爬到了地上。
她也不劳烦老头儿,便自己动起了手,将边上那个穿着水蓝色绢面棉袍绣着银丝暗绣的尸体摆到了棺椁之中,然后默默将土,堆了上去。
“好了,我们走吧。”忙完了一切,唐笑拍了拍手,站到了老头儿的身边。
老头儿睨了一眼唐笑,忍不住眯着眼睛,促狭地笑道,“你说你,要假死便假死把,搞这么多阵仗干什么?又是跳崖,又是落水,又是埋尸的。我也没见后来有人来看你呀……你倒是说说,那天一大早,你去山顶上是去见谁了?”
“没谁。”唐笑低垂着头,眼底一片Yin翳。
她默默坐到了马车的另一边,然后拿起马鞭,朝着马屁股挥了过去。
马蹄声起,渐行渐远。
“喂喂喂!你知道老头子我要去哪么?”
“离开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