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大男人没怎么逛过大商场,更没有买过小姑娘的衣服。
“然然的智商没有问题,是正常的,”白深说,“她只是有交流障碍。”
“会好的,”路浔看着他,说,“一切都会好的。”
白深也转头看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白深牵着然然,和路浔一起走进了一家儿童服装店。里面陈列的各种服装是他过去从来不会多看两眼的东西,他也从来没想过,路浔竟然会希望自己能有个女儿。
他还以为,路浔什么也不在乎的,或者,对生活是没什么希望的。
大部分小姑娘对漂亮的小裙子都不能抗拒,然然智商高,很快就自己挑好了衣服,不过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好站在选好的衣服面前一言不发。
“买买买。”白深站在然然身后,胳膊肘捅了下路浔。
路浔只好瞪了他一眼,手上倒是利索地掏出钱包,“老子的大院儿迟早被你败家给败掉。”
白深笑起来,牵着然然去换新衣服。
路浔给她买了好几套,最后然然穿着一件黑白水墨色的小长裙子,配上那一脸没有表情的表情,冷酷的气质完胜还在公园里玩泥巴的小朋友们。
他们两个大男人牵着然然,一人拉一只手,走在街上引起了无数回眸。尤其有些女生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路浔一脸懵逼,好几次他都想理直气壮气冲山河地吼一句“看你妈”。
“她几岁了?”路浔为了分散一点想骂人的注意力问道。
“好像六岁?”白深也不是很确定。
然然突然停下脚步,抽出手抓住路浔,指尖在他手掌心里敲了五下。
“哦,五岁。”路浔摸摸她的脑袋,继续牵着她的手。
白深也牵住她,突然如梦初醒地喊了一声,“路浔!”
“怎么?”路浔被他吼得一愣。
“她听得懂啊。”白深说。
“听得懂,只是不一定能立马回应,”路浔觉得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说的她高智商吗?”
白深有些尴尬地压低声音说:“那我俩说的话,她不是都听见了?”
“是啊,”路浔点点头,突然也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开始烧起来,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清了下嗓子故作镇定地又说了一遍,“是啊。”
然然突然又顿住脚步,牵着白深的左手和牵着路浔的右手合起来,把他俩的手放在了一起,自己松开手往前跑了。
白深赶紧也松开路浔的手,往前跑去追然然。
然然跑到一个水果店前面停下来,望着玻璃柜,迈不动腿了。
白深往里面指,然然都没有反应,还是傻站在一边。路浔跟上来,看着白深说:“买这个,你请。”
白深没有动,有些犹疑地转头看路浔。
“哎?”路浔气笑了,“一块儿哈密瓜三块五,买一块能倾家荡产啊?抠搜的。”
“不是,”白深说,“然然好像不是要吃这个。”
“我说是就是,”路浔说,“一人买一个,九块钱,有吗?”
“有,”白深笑了,又纠正道,“十块五。”
路浔叹了口气,白深只好去买了三个。路浔拿着立即吃了一块儿,然然还是没有动。
路浔吃完了蹲下来,白深也走近,两个人同时都伸出了手臂。
然然看着他们,握住两个人的手靠拢。
“她要我们猜拳。”路浔朝白深伸出右手说。
白深配合地立即出了剪刀,路浔出了布。他收回手说,“输了的人抱,来。”
然然走近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路浔起身把她抱起来,指着白深手里的哈密瓜,“吃吗?”
然然没有反应,路浔看着白深,“给她吧,就当默认了。”
白深把哈密瓜递给然然,她立即温顺地低头吃起来。
他们一同去到指定的婚礼地点,在一家古风酒店里,正堂里红色的喜庆像是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在笑着说话,等新人出现。
“放下吧,”白深说,“然然下来。”
然然撇撇嘴,明显并不是很愿意。路浔说:“放下了她看不见。”
白深冲然然伸出手,“来我抱,你路浔哥哥该累了。”
然然朝白深的方向栽过去,白深接过来,然然突然凑近他的耳朵,用极轻的声音细声细气地说:“抱。”
“对,”白深说,“这个叫做抱。”
他们两个人对然然开口说话很欣喜,虽然只有一个字。白深相信,就像路浔说的那样,一切都会好的。
婚礼开始,路浔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中式婚礼,拜堂成亲。拜完之后,简东端着两杯酒走过来,其中一杯递向路浔,看着他轻轻一笑。
路浔犹豫着没有动,白深见他没反应,放下了然然准备接过来。路浔突然伸手把那杯酒接了过去,仰头一口气喝光,看着简东,也浅浅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