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他们去看了老式烧窑,那是程翥自己一块块烧砖,一块块垒起的,因此还进行了非常没有必要的涂装,远看是个埋了半截在土里的皮卡丘,他还给他的窑做了个耳朵;顺便爬了个山,在空无一人的山道上想怎么牵手就怎么牵手,站到山顶对着下面的城镇自拍;吃了当地土菜,泡了温泉。白天程翥教他烧窑的技法,窑周边高达五十多度,出炉时更高达一百多度,程翥的手极稳,精神高度集中时他整个人都会脱去平常那层看上去非常好相处的“壳”,变得像一把锋利的刀。因为太热脱去了上衣打着赤膊,只有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显得从胳膊绷紧的手肘上的经脉特别的突出明显。汗水从微蜷的发尾落下来,沿着脊梁淌成一条小溪。这家伙还在问他:“看明白没有?”那声音瓮瓮地响着,小徐机械地点着头,嘴巴里干得发糙,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自己口水咽得多了,毕竟从中途他就转了向,看人去了:程翥的身材是很好的,和徐步迭的少年精瘦不同,又不是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那种,而是这样打铁铸铜地打出来的,爬山找石头爬出来的,因此有一种天生地长的疏朗劲,像山石里斜撑出来的一支瘦松。看得多了,满眼都那些精裸的画面在脑海里呼呼乱闪,离了眼也在胡思乱想,根本不受控制。
但程翥一直没跟他说,这次他们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徐步迭知道,程翥不会就是为了玩特地来一趟;普通的作品,在本地也能做,不用非来这里。为了练手,程翥一天还特地提前做了好几样小品试炉;根据材质纹理的变化,再和窑工们讨论温锥,调节细微的温差,连着小徐自己也学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