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眼神直愣愣的,他太急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直觉让他心尖颤巍巍的疼,好似有承受不了的真相要从泥泞的血水中破土而出。
江澄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出声道:“又没死人,瞒着他干嘛。对了,你还没跟家里解释,你跟那蓝二到底怎么回事?”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问道:“江澄,今日距暮溪山几日,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澄看了眼江枫眠,得了默许,直接道:“三日,我们从潭中出口逃出去,一路往山下走,还没到山脚下就遇到了泽芜君带蓝氏弟子来搜救,他说是蓝忘机传的讯,我便带他们回返救人。当时,你们两个都晕倒在山洞里,我们就各自带回家了,泽芜君派人帮我将你一起送回来的。你又昏睡了一日半,便是今日。”
“当时情形到底如何,你说详细点儿。”魏无羡掩在衣袖中的指尖抠破了手心,颤声追问道。
“那个,你躺在一块干净的石台上。蓝忘机在离你挺远的山洞角落里,那个,那个好像身上地上全都是血,呼吸微弱,被他哥哥带走的时候还有呼吸的。”江澄语速控制不住地加快,毕竟到现在为止,他还未经历过什么真刀真枪的场面,也未见过那么多血。说完这几句,才松了一大口气。
“无羡,你别太担心,我已去过书信,这两日便会有回音。”江枫眠接着补充道
“哼,根本没回信,估计人家压根不想搭理。”江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
“谢谢江叔叔。”魏无羡低着头,语调很轻很静。江厌离朝父亲和弟弟眨眨眼,示意他们先出去,她陪魏无羡休息一会儿。三人尚在眼神交流中,猛地,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已经蹿了出去,连拦一下都来不及。
“这位公子,我已通传宗主。要不您再等等?”云深山门外,魏无羡几次想厚着脸皮闯进去,都被拦了下来。仿佛他在这住过的短暂时日已是明日黄花,无人记得。
“这位小师弟,我叫魏无羡,我在云深听过学,前几日还住过这里的。你先让我进去吧,我急着探望你们二公子,绝不会惹什么麻烦的。”魏无羡一刻钟一炷香都不想再等,嘴里噼里啪啦反复说着各种理由,但得到的回复仍旧只是那句敷衍的“稍等。”
“好好,我等着。那你家二公子究竟情况如何,你知不知道啊?”魏无羡病急乱投医,这时候有个人对他点个头,说句没事也是好的。
“二公子之事,在下不清楚,抱歉。”不出所料,只有冷冰冰的不清楚。
魏无羡心急如焚,正在衡量是抢玉令强行闯山更可行,还是大喊大叫将蓝启仁惊出来更省时。倏忽,一个修长俊逸的身影从石阶顶端飘然而下,魏无羡顿时激动地红了眼眶。
“大哥,蓝湛如何?”等不到那人走到眼前,顾不上礼数寒暄,魏无羡迫不及待高声问道。
蓝曦臣不紧不慢地走到山门前,谦和地见礼,一句客气而疏远的称呼,如当头一桶冷泉水,将魏无羡浸得骨透血凉。
“魏公子,此番前来,可有要事?”
“我,我……泽芜君,蓝湛可好?”魏无羡手指搅紧了衣襟,狠咬着下唇问道。
“舍弟无性命之忧,劳魏公子挂心了。”蓝曦臣语气平和,面色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轻飘飘的一句,却轻易地将魏无羡打入无助的深渊谷底。
“那,我能,进去看看他吗?”魏无羡并没意识到,自己从声音到言辞都透出些生怕被拒绝的卑微。
蓝曦臣微不可查地挑皱了剑眉,顿了顿,道:“忘机静养,不方便见客,魏公子请回吧。”
“我,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走,绝不打扰,不进门也行,不出声音,不说话……行吗?”魏无羡下意识地求着,仿佛自己也不清楚这张嘴里到底说出了些什么。他只知道他要看蓝忘机一眼,必须亲眼见到那人才行。
“不便,请见谅。”撂下一句,蓝曦臣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求你,等等。”魏无羡脑中乱成一团,理不清楚,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但一袭泰山压顶的绝望感猛扑下来,他知道,一定是什么地方错乱了,他闯祸了。
“泽芜君,我不进去了,求你告诉我,蓝湛到底为何受伤,伤在何处?”魏无羡脱力跪坐在山门前,双手抱紧脑袋蜷缩着,耗尽全身的力气,只想多一分线索,求个答案。
蓝曦臣转头轻叹,行出十来步,才悠悠传来最后一句:“吾亦不知,回吧。”
蓝曦臣回到静室,他这神神叨叨的弟弟仍伫立窗前,徒劳地望着那个方向,却根本望不到山门前。
“别看了,如你所愿,该是离开了。”蓝曦臣被迫演了出恶人的戏,心下堵得慌,难得在弟弟面前卸了和风细雨的面具,带着些微情绪揶揄道:“像话本里那种,伤心欲绝,负气离开。”
蓝忘机如神游般灵魂出窍,不动也不言语。蓝曦臣看着那笔挺的身影,恍惚间有种错觉,弟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再不是需要他细致呵护的少年。回想前日山洞中蜿蜒的血河与骤停的呼吸,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