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房里,静候他的,是蓝氏宗主,新任仙督,那人的兄长,泽芜君,蓝曦臣。
自今夜蓝忘机在后山起阵那一刻起,所有的结局就已注定。蓝曦臣徘徊在弟弟房间,万般不甘不愿却只能接受,这般睹物思人的明日,后日,接下来的每一日。
听到弟子通报魏无羡来了的那一个瞬间,蓝曦臣无法形容自己内心是何感受。看似不早不晚,却已没着没落。天意如此,是幸或是悲,他该引抑或瞒,是巧合还是注定?他看不懂,说不清,甚至只能归结为一个他不信又抗拒不得的字——“命”。
“魏公子,来寻忘机?”蓝曦臣这辈子,不知如何开场的对话很少,今日算一次,只能尴尬地明知故问。
“泽芜君,深夜打扰,抱歉。蓝湛他……”
蓝曦臣打心底里不知如何回复,诓他忘机闭关,还是实话实说,那人正在后山丧命?斟酌片刻,道:“魏公子,我可否带你去个地方?”
魏无羡心底的惶恐愈演愈烈,却没有勇气撕开所有人粉饰的面具。麻木地点了点头,随着蓝曦臣行走在云深仙府的夜幕中。
两人停在开满龙胆花的小筑门口,蓝曦臣小心翼翼地推开久未开放的院门,请魏无羡随他进入。
“无羡,不知忘机有没有告诉过你,这里是我母亲旧日居所。”蓝曦臣背手而立,望着后山的方向。
魏无羡点头,倏忽哽咽道:“火烧云深那日,他从这小筑后结界哄我出去。”
蓝曦臣轻声喟叹,道:“那父亲与母亲之事,忘机也该是说予你听过吧?”
魏无羡无语默认。
“我们曾经都以为,父亲虽情深似海但终归一厢情愿,母亲不过走投无路迫不得已。直到那夜,父亲拿出那枚专为母亲打造却从未被用过的玉令,才知道,彼此守护的方式不同而已。”
蓝曦臣的话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却渐渐撩开魏无羡心头的雾霾,下面染血带疮的嫩rou挣扎着冒出头来。
“泽芜君,蓝湛他,是不是……”咬着牙问出这一句,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完整。
蓝曦臣依旧避而不答,道:“无羡,听江宗主说,射日时你便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战后伤病也未及时料理。往后,长大了,该知爱惜自己,才不枉护你之人的一片拳拳心意。”
蓝湛他做了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魏无羡倏忽豁然开朗,那些想不明白,纠结往复,患得患失,倔强死扛的迷雾在眼前忽明忽暗,遮遮掩掩的冰山掀起若隐若现的一角。不等这人亲手掀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将所有真相炸开在眼前。
魏无羡与蓝曦臣一同冲到院中,只见云深后山方向,冲天的冰蓝灵韵与乌黑浓稠的怨气焦灼纠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呼啸厮打着腾空而起,如汹涌的云chao,滚滚而来,遮天蔽日。
“泽芜君,蓝湛在做什么?那是Yin虎符!”魏无羡促声惊叫,吓得变了声调。上一世,他毁符毁去了自己大半条性命。如今这架势,蓝湛要做之事只大不小,岂不是要赔上整个性命?魏无羡全身血ye都冻住了一般,哪怕只是想一下,几欲魂飞魄散。强行调动抖个不停的身形,撒腿就要向后山跑去,却被蓝曦臣伸手拦下。
“无羡,迟了,你进不去。”蓝曦臣一字一顿,字字带血。
“什么?”魏无羡听不进去,顾不上礼数,抬手推向蓝曦臣。“别挡我,我要去找蓝湛。”
“无羡,你听我说。”蓝曦臣死死按住魏无羡双臂,吼道:“忘机欲将两块Yin虎符融于已对你认主的仙器,今日傍晚于后山起阵。他本就勉力为之,中途不可被扰,不可中止。阵边设有屏障,你进不去,他亦听不清。除非……”
魏无羡顷刻脱力,滑跪到地面上,若不是蓝曦臣双手撑着,恐怕就要毫无体面地五体投地。
“除非失败,或结束,对吗?”魏无羡喃喃自语,已不需要回复。
猛地一声惊雷平地起,两股纠缠的巨力骤然融为一体,硕大的天网寸寸碎裂,黑蓝色的光晕如燃尽的烟火,迸出漫天最后的闪亮。
“结束了……蓝湛……”魏无羡轻声呢喃,随即疯魔了一般推开蓝曦臣,踉踉跄跄滚爬着冲向云深后山。
蓝曦臣被推坐在地上,许久未动,不欲打扰那不知究竟是缘深还是缘浅的二人。
迟了,果然一切都迟了。
被鲜血浸透的忘机与避尘,安安静静的并排置于那人身前,殷红殷红的,看不出一丝底色。伏于琴上的仙君白发白衫亦是染得暗红一片,无声无息,再也无声,无呼吸。
魏无羡眼眸滴出血来,倏然收回在那人鼻尖手腕探吸探脉的手,猛地抓过避尘,随即毫不迟疑地朝自己玉白的颈项狠狠抹去。
“蓝湛,等我……”
第二十九章
一个重生的俗套梗,全是私设,乱葬岗围剿后三年重生至云深求学。没有提纲,写到哪算哪,大概是甜的多,努力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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